星星索

星星索呵，星星索•••
嗚喂，風儿呀吹動我的船帆
船兒呀隨着微風蕩漾
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
姑娘呀我要和你見面
向你訢說心裡的思念
當我還沒來到你的前面
你千萬要把我要記在心間
要等待着我呀
要耐心等着我呀
啊，姑娘，我心象東方初生的紅太陽
••••

＂星星索＂是一首印尼蘇門答臘中部地區巴達克人的船歌•巴達克的主要分佈在蘇門答臘中部和北部山區，大多數聚居在多峇湖的周圍•他們主要從事農業，這裡湖水清澈，風和日麗，陽光明媚，巴達人經常在湖上泛舟歌唱•••。

時間：五十年代
地點：新加坡 雲南園

在大學禮堂內，一位來自蘇門答臘的同學，站立於舞台上，唱着＂星星索＂這首印尼民歌而震撼了全場，大家矜持地聽着，把時間凝固在迷濛的多峇湖上•
「他是誰？」
「他來自那裡？」過後大家都在打聽，不但女同學，男同學也在一旁細語細聲的議論•
「我真想上台擁吻他••」來自砂拉越的矮子蔡感動地說：「為了姑娘，我心中初生的紅太陽•」引來周遭的一片哄笑，在五十年前的雲南園夜晚•那是一個支持印尼擺脫荷蘭統治，反殖鬥爭的籌募基金晚會•
「他來自印尼蘇門答臘，與印尼留星同學會在紅白旗下，不時發動宣揚家鄉鬥爭的訊息，號召大家支持革命鬥爭•」
「他的名字•••」有人提及•
「就叫奧及巴拉好了•」有人立即隨機應變•
因為他有一個印尼名字就叫Ogee.是中印混血兒，父親來自唐山，母親是當地高山原住民，「怪不得他一身長得秀氣，膚色潔白•」同學們都愛在背後八卦•
平時不易見到他，他修的是社會科學，我們修的是史地系，那批來自商業系的同學都被我們視為另類反動派，充滿臭銅味一族•
「家人的意願本想要我修商科，我來到這裡卻瞞著家人報讀社會科學•」在一同學交流會上聽到他在發言•
「那為什麼你會唱＂星星索＂這首印尼民謠？」
「在多峇湖畔人人都會唱這首聞名遐邇的歌曲•」他回憶：「在母親的搖籃裡我就聽到母親輕聲地哼著•」接著他輕唱了印尼著名「搖籃曲」•他唱的是當地語言，深感動人，讓人深切流淚，在旁的同學把它譯成，一位慈母搖擺熟睡的嬰兒，盼著遠去參加革命的丈夫早日帰來•
不久風湧雲起，星加坡發生了著名巴士工潮爆動，一批同學涉及義安學院學潮而被逐出境，Ogee 那批同學也轉入地下，就在大四那年著鳥獸散，矮子蔡也與砂拉越的雲南園同學返回砂拉越，與改革社會反殖鬥爭洪流接軌，參與工會活動，改變歷史讓砂拉越擺脫英殖民地統治的枷鎖•時間飛快，日月如梭，日子一榥就過了一甲子•••。

那年我有機會走訪 Ogee 的家鄉蘇門答臘高山湖泊，多峇湖，那裡本是一個熄滅的火山口，經過千萬年的地質變化已成為一個天然湖泊，風景宜人，那亱晚餐之後，酒店員工呈現一系列文化表演，其中有一合唱歌曲就是＂星星索＂，唱的雖是當地印尼語，不過從旋律歌詞中我早已熟悉不過，卻讓我無端地憶起早年人間消失的Ogee 就是來自蘇門答臘的奧及巴拉•
那亱我著了怪夢，奧及巴拉來訪，滿身黝黑瘦小，他說那次潛回印尼參加革命鬥爭，國家獨立後回鄉捕魚為生，那次爪哇發生排華事件，獨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，令他失望异常，唯有囘到昔日湖畔餘生捕魚•
我明知那是一場夢，爲了害怕破壞昔日的形，我就是到了多峇也痛心地謝絕了他，卻問：「你怎麼知道我來到多峇湖？」
「你是爲了尋找＂星星索＂那首歌而來•」問非所荅•「我帶了一串親手所捕的魚，不成敬意，請笑納•」
隔天清晨，妻搖醒我•
「不知誰在外面放了一串魚•」
我不語，也沒把昨亱南柯一夢告訢她，而她卻敏感自喃自語：「難道昨夜有人來過•」
隔天清晨我們匆匆話別多峇湖，在踏上綿蘭行程中，耳中總是圍繞著＂星星索＂的旋律•
啊，姑娘你象我心中初升的紅太陽•••。

05•07•2012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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