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家三姐妹 葉痕

曾家三姐妹，人称桑鎮（Song)三朵花，一朵比一朵開得燦爛,也一朵比一朵溃潰爛，時間過得真快，三朵花轉眼之已經過了半百了，那年母親百歲生誕，開席百桌，從詩巫特請了伙頭軍大展身手，子孫百人來自世界各地，開埠先列，真是熱鬧極了，說真的曾家風水好，男婚女嫁，人丁興旺真是激死人•就是百歲老姆歸西，也一樣鬧烘轰,而且选在大年初一出山，那时全市休业，让送葬队伍默默撓市走過•也許過年過節親朋好友不多，但她百子孫已蓋括一切，老人家過世，蓋棺論定，曾家風水好，只是七日過後，一切趨於平靜，曾家字號生意照著，店里業務照常，當日照顧病床上的四媳婦也只好捲蓋被回到美里與兒子相依爲命，因四兒早年車禍喪生輪下，那時兒子年幼，只好托老人家照顧，二活不說到美里打拚，如今兒子事業有成，在一跨國公司認識，一聽老人家臥病在床，立即回家照顧家婆回饋家人•
曾家老爺年少南來，褲袋一無所有，吃盡苦頭，當過苦力，節吃省穿，才創出老字號「曾得吉」金字照牌，以信字起家，當年提及曾家女兒，在那小州府誰不知，誰不曉•只是老爺思想陳舊，滿腦袋重男親女•只是有一次•••。

養病在古晉中央醫院，見到來去＂撈尊與米西＂也有查姆仔在內，回家之後對老伴說：「撈尊厝，許多撈尊和米西都是查姆仔耶，不如把阮家大女送到學校唸書」•
剛好大女正是入學年齡，因學校師資不夠，一入學就三級跳，不及三年就小學畢業，小地方沒有中學，就叫大女自己伸報詩巫某中學就讀，放假回家還懂得幫父理帳，瞧在老爺心理不禁輕聲細語：「若是我家阿女是男丁就好了•••」•「只是上天偏偏與我著對，我袓宗積什么德呵•」。
女大十八變，人家高中畢業後不是前往新加坡南洋大學就讀就去台灣留學，而大女先去南洋美專就讀，後又修烹饪、縫紉•回來時也與友人開過廣告杜，兼職烹飪與縫紉班，後業務不堪理想，草草了結，後縮信回家搞服裝時尚•
「你家大小姐真活躍呵•••」有人面對老爺子，不知是冷嘲暗諷，還是什麼的，只是大女這一鬧已過年華二八•在當時二八已超齡了，急壞了老爺子，就見她常帶一男生回家，說是昔日學長，認識於銀行界，倆人細語娓娓，一來就關起房門，飯菜還要下人送上房門，氣壞了老爺子•
「早知道就不送她上學堂，學了怪樣子，把我的面子丟盡了•••」有次父女見面，「怎麼不把那黔趕出門，免得丟人現眼•」而女兒卻蛮不在呼，後來打聽到＂那黔＂是宋家之後，沒不良嗜好，沒抽煙喝酒，背後家財萬貫，而逐笑顏開•後對方托媒提親，大女就這樣嫁過，生男育女，各有成就，那時老爺子已不在人世•

二妞與大女相差十二歲，因此在二妞心目中大女不但有慈母的威嚴，還是不能抗拒的大姐•她常對大姐說：「你雖然令人討厭，但我們有話又不能瞞著你•••」就憑著這點，大姐大，永遠佔上風•由家里男丁有老爺子撐腰，整天從街頭走到街尾，當年桑鎮只有一條街，不及半哩長，要不就抱隻公雞整天找人鬥雞，當年少青春期，看不到電影，這里沒有戲院，只靠電影船兩三個月才來一趟•
二妞唸完小六便遠赴加帛（Kapit)唸英校，寄宿大姨婆那里，受不了寄人籬下之氣，哭著跑回來，索信到大姐那里以照顧小侄子為名，在萬字公司當售票員，接著小妞也來了•因為曾家男權當家，動不動都要把這些女流之輩驅逐家門，沒辦法啦只有投靠大姐•只是女大不中留，都先後嫁了人•老爺子的人生哲理家中只有粪便與女兒不能留，而旁人卻嘖嘖稱奇曾家三姐妹都嫁出去了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則是當年封閉社會的倫理觀•就常聽毋親在罵女孩：「再不聽活就把你嫁給福州佬•••」當年福州人被視為居山芭割膠群體之眨，又有誰想及這群體最後走出膠園到木山伐木也就發了•除了小妞外，曾家二女所嫁夫婿都非福州人，而三女所嫁又非福州豪門，只是電訊局一小職員，曾創業失敗後遠赴菲律賓帶人前去豪賭賺外快，最後落戶那里另娶一當地女孩當二奶•
曾家三女命運起伏不定，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經呵！

16•03•2012。
深夜•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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