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1 由于特定的地理及华人移民垦拓的历史条件,诗巫(Sibu)在二十世纪初已经
发展成为拉让江流域的商业中心(1);而今日之诗巫,这个属于砂拉州中部拉
让江畔的省份,其省会诗巫市,除了经济繁荣,在文化方面也很活跃。(2)
根据一九九七年非正式统计,诗巫人口在二十万之谱,约为古晋一半,而市
区人口即占七、八成。(3)这个被称为「小福州」或「新福州」的城市,根据
《诗巫华人社团大观》(砂罗越诗巫省华人社团联合会,一九九五)的记录,诗
巫总计有七十几个华团,文化性质的活动频繁,不在其中的诗潮吟社、诗巫中华
文艺社、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文学组则是文学发展的主要推手,共同营造诗巫成
为一个文学气息浓厚的城市。
诗在诗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观?回溯过去的史实,在抗日战争时期,诗
巫报刊上即有抗战诗歌,把剑悲歌,有激越之气,和祖国抗战诗歌步调一致,根
据田农《砂华文学史初稿》(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,一九九五)及曳阳〈关于六
○年代拉让盆地文学活动〉(马来西亚日报,一九九四年十月廿一日)的记载,
从战后到六○年代末,在动汤的史脉中,诗巫以诗闻名的作家,至少就有砂耶、
雨田、砂玲、于宁等人;而七○年代初在诗巫诞生的《文艺风》(克风主编),
更以「诗刊」专栏发表许多诗作,克风本人在当时即出版有诗集。(4)
这样一条脉流,虽不能说浩大,但淙淙诗声不绝于耳。八○年代后期,诗巫
中华文艺社不废旧体,亦爱新诗,迄今为止,出版有两本旧体诗选,四本新诗集
(5),而其以「草叶集」为总名的常年文学奖作品合辑(七辑)以新诗最为丰
收,则诗巫不愧其以「诗」为名了。
本文打算从诗巫中华文艺社七辑《草叶集》为主要考察对象,来看诗巫当代
华文新诗风貌,并窥其内质。
2诗巫中华文艺社成立于一九八七年十月(次年六月注册获准),得本地两家
报社(马来西亚日报、诗华日报)之助,先后于报上辟有「中华吟草」、「文
苑」、「新月」三个版面(现只剩「文苑」)做为社员的发表园地,并公开向外
徵稿。从一九八九年开始,该社设「常年文学奖」,从所属版面所发表的作品去
挑选,再聘请专家评审(6),入选作品结集成册,以「草叶」命名,到一九九
七年已出版七辑,列入「拉让盆地丛书」,分别是:
1.草叶集(一九八九):分新诗、散文、旧体诗三卷,前二者皆十五篇,
后者十首入选,有前三名及推荐奖。集前有田思序及〈编者的话〉(黄国宝)。
2.草叶集第二辑(一九九一):分新诗、散文、小说,新诗收二十首,散
文十六篇、小说四篇(入选而未收录者六篇),不标名次,唯前四篇文后有评审
评语。集后有〈编后话〉(黄国宝)。
3.花雨──《草叶集》第三辑(一九九三):分辑同前,新诗有十八首,
散文四篇(九篇未收录)、小说六篇(四篇未收录),不标名次,亦无评语。前
有田思〈序〉,后有〈编后话〉(黄国宝)。
4.水云──《草叶集》第四辑(一九九四):有诗十七首,散文七篇、小
说七篇。没有未收录情况,〈编后话〉由黄国宝执笔。
5.愁月──《草叶集》第五辑(一九九五):有诗十七首,散文十一篇,
小说六篇。蓝波主编,执笔写〈编后话〉。
6.磐石──《草叶集》第六辑(一九九六):有诗十六首,散文十篇,小
说五篇。蓝波主编,有〈编后话〉。
7.绿苔──《草叶集》第七辑(一九九七):有诗十六首,散文九篇,小
说五篇。蓝波主编,有〈编后话〉。
古晋诗人田思说第一辑《草叶集》的诗歌之成绩「令人欣喜」,散文总的成
绩不如诗歌突出(〈序〉);说第三辑「诗歌作品虽不见突出,但保留了前两届
的水准。入选的许多诗篇,风格各异,体现了砂州诗坛在手法上力求探索,各辟
蹊径的精神」(〈序〉);编者黄国宝说:「这阵子,新诗由繁入简,再三捧读
仍莫名其妙的作品已不多见,散文还留连在缅怀故人旧事,不舍离去,小说却上
穷碧落下黄泉,努力地在探索。」(〈《水云》编后话〉)这大体是可以相信
的。以下先作一些统计。
七届总计收四十四位诗人的一一九首诗(一个名字视为一人),入选的次数
及篇数分别如下:
七届都入选的三位是蓝波(十三首)、雁程(七首)、万川(七首);有二人在
五届中入选,李笙(九首)和田风(六首);入选四届的有三人,包括晨露(七
首)、风子(六首)、桑木(四首);三届入选的六人是维善、志向、鱼子、林
阳、虚然景、诗安,都是一届一首;入选两届的也有六人,包括梦扬、逸蝶、杨
粟、林离、李海丰、刘寄奴,也是一届一首;入选一届的计有二十四人。
诗写得很好,却写得少,或是没有在中华文艺社的媒体上发表,或是作品比
较不被评审者喜爱等因素,都有可能影响入选。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,文艺社同
仁当然发表得比较多,也容易入选。不过,不管如何,前面的统计应该已经浮现
出在诗巫活动的重要新诗人,以入选四届(含)以上的蓝波、雁程、万川、李
笙,此其间都已出版有个人诗集(7),晨露出有散文集,与万川、雁程三人有
一本新诗合集(8),桑木以黑岩笔名出版过小说集(9)。
当然我们知道,有作品入选的这四十四位诗人,不一定都是诗巫人,像现住
诗巫的蓝波(一九四六──)生于沐胶,万川(一九六五──)是民丹莪人,李
笙(一九六九──)是美里人,而震露(一九五四──)虽出生于诗巫,一九九
六年已移居美里,林离(一九五七──)则从诗巫去了古晋。不过,都还在砂拉
越境内。
3 总的看草叶七辑这百多首诗,无异一部断代诗选,除浮现一些当地的重要诗
人,既可观诗风,又可看风土民情,从远距观察,可以说颇为可观。
大体来说,一般华文诗写作的素材,也都会出现,不管山水物色,或是人文
诸貌,诗人无不发言为诗,以节令来说,清明、端午、七夕、中秋皆有诗;以地
理来说,神山、山都望、巴南河、拉让江、砂拉越河、芦仙渡、尼亚石洞等,都
被叙写;言动物则有鱼、有蚊、有蝉、有鹰,说植物则有牵牛花、芭蕉、仙人
掌、树等,皆以「物」始而以「情」终,不脱写物咏志的写作模式。
论其形式,则全都是分行自由体,不见散文诗或诗剧;以长度言,十行以内
的小诗极少,但有近两百行的叙事长诗,不过主要还是集中在二、三十行到五、
六十行之间。
这里面有比较传统的写法,也有一些非常现代;有委婉抒情,也有一些批判
性强。从艺术性到思想性,其实和当代世界华文诗潮同步发展,但是做为诗巫
(甚至是砂拉越)的华文诗,其内涵自有异于以吉隆坡为中心的半岛,和港台大
陆及其他地方的华文诗更有所不同,我认为以诗巫为活动中心的现役诗人群,共
同开创了一个宽阔的诗世界,有深刻的内涵及自我的风貌。
首先值得注意的是,做为移民的后代,诗巫诗人如何面对父祖从唐山南来的
史事?我们发现,这样的题材写成的诗并不多见,但名翔的〈漂〉(第五辑),
和田风的〈乡间的泥土〉(第四辑)已足够表达那样的悲情及其转化。〈漂〉是
孙子向阿爷的呼唤,「你说舟是无极无底的愁」、「你说一则掏水史实」、「你
说所有的过程/只属于一种宁静的生命」、「你说生命只有凄凄的动荡」,从离
乡、越海航行、垦拓到眼眸合上、心窗闭上,孙子传唱着阿爷移民的哀歌。
比较起来,田风虽不再回望过去,但在正视现实的当下和过去做了强烈的对
比:金色禾浪逝去,打谷声不再回汤,黑暗权势在乡土上扩展,「我不再是拓荒
者的子孙」,只能在草墩下「亲吻父老的遗风」,以笔代犁去耕耘,唤醒土地上
的每一颗种子,终至「活了,是一行行黄金铸成的诗畴」。
当异乡已成故园,怀乡变成文化的孺慕,土地之爱便扩大成为一种族群的凝
聚与社会、政治的参与,这是南洋华人共同的命运,也就成了东南亚华文诗歌的
普遍性主题。从这个原点出发双线发展,前者渐渐成为一种旅行写作,一种阅读
感受,或者成为寻常生活的一部分,是相对于他族的一种我族(华族)文化,在
这里我们特别注意到蓝波写南方四季煦夏的岛域之「塔」和「遥远故国」的内在
连续(《草叶集:塔》);也注意到雁程引〈离骚〉之「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
生之多艰」写〈痛〉(第三辑),风子引〈国殇〉之「身既死兮神似灵,子魂魄
兮为鬼雄」写〈自悼之挽歌〉(第四辑),以及晨露的〈端午吟〉(第三辑),
从汨罗江到拉让江,屈原与楚王、知识分子与国族、粽子与食欲、龙舟与嬉戏、
楚辞和拉让江畔独自行吟的现代诗人,是怎么样的一种千丝万缕之关系,雁程以
「痛」状击鼓之声,一声声痛便成了那内在的联系了:
他把每条江痛成汨罗
他把每口心痛成泉源
痛成一种力量超然
痛成一种性格独特
痛成一种可藉水复活的启示
痛成一种不灭的光芒
复活始能不灭,这是一种薪传,但是诗人对于象徵屈原精神的现代式端午文化是
有一些意见的:
江面祭龙的竞渡喧哗
竟已幻化成犀鸟舟鸢鸢的升平景象
袅绕的粽香不绝袅绕
竟是可大大方方端出
于午时
供与各民族痛痛快快分享的高尚情操
我们当然知道,诗人并非反对这些习俗,而是要人们掌握真正的精神:端正、团
结、坚固以及真爱。
4 至于土地之爱的扩大转化则比较复杂。二十世纪初南来
的艰辛已远,从砂拉越国时期(一八四一--一九四六)、日本统治(一九四一--
一九四五)、英国殖民时期(一九四六--一九六三)到马来西亚计画提出(一九
六一)所引发的十年动乱(一九六三--一九七三),乃至斯里阿曼和谈成功(一
九七三),华族和其他各族人民在砂拉越走过艰辛的岁月(10)。从七○年代
开始,砂拉越可以说突飞猛进,以诗巫为基点的开发,使得拉让江流域迅速发
展,但过度的开发造成自然生态的破坏,八○年代后期以降的十年间,诗巫诗人
的自然写作集中地表达了他们的关怀,铺陈了一片受伤的土地。
历史如何反省?政治家和历史学者通过他们的实践和论述提供了许多的角度
和方法,而文学作家则常以咏史诗、历史小说和报导散文的方式去处理历史素
材,《草叶集》中回溯过去史实之作不多,桑木〈曾有这样一季风雨〉(第五
辑)直指「犀鸟乡的昔日」:
那年
雨丝载着年少不知愁
妄想一煽火红山林
岂知
梦也无法实现
曲折人生欲带来了
历史,搞风搞雨
桑木在六○年代是热血青年,参与了当时的反帝反殖社会运动,这诗是自我
追忆,面对的是那一段「历史」。李笙写于一九九三年的〈历史〉(第五辑)却
是读史,整整三十年前的事,一九六三年是砂拉越加入马来西亚联邦的那一年
(九月十六日),也是砂州十年动乱(反大马武装抗争)的起点,诗人是后生晚
辈,事件发生时根本还没有出生,但是「沈甸甸的史籍」告诉他:「大不列颠国
旗如残阳坠落时/激昂呼声画破日月冲飞激雨」,当「历史自文字中还魂归
来」,我们彷佛看见:
砂罗越走在湿滑的十字路口
英殖反帝,多元政党风起云涌
反帝反殖左倾,草木颤栗
山河痉挛,布满弹孔的尸身,疑惑的眼神
共产党虎视眈眈……
似明未明的地图上
等待为一个国家的诞生命名
全诗近百行,前二段的首句,一是「夜读历史」,一是「夜读现实」,历史
与现实的相对,是这首诗的基本结构。过去为什么会那样?这一路是怎么走到现
在的?而「我」今天又有什么样的想法?对于年轻的诗人来说,「历史只不过是
一堆已死的残骸/虚构的故事、意识与幻觉」,那是「多么遥远而虚无的幻觉
啊……」,他批判「政客」,反省「史学家」,义正辞严地为「大街小巷所有的
小小的我」指明他们的心愿:「只希望拥有一个小小的梦想/拥有一片晴朗的天
空/一则苹果般的爱情童话」,简单的说,他们只是希望「感觉生活美满毫无缺
陷」。
诗人当然不喜欢政客,春明的〈政客〉(第七辑)一诗充满讽谕;雁程的
〈擦机而过〉(第五辑)也不是如副题所示「敬祝一位政治人物」,其实也暗讽
政治人物的特权;林离的〈另一种死亡〉(第六辑)也批得很露骨,「气候多变
的政治魔镜里/对与错照不出界线/当美丽的口号越喊越堂皇时/所有的尊严皆
可丢弃」,「人性」已经「死亡」,那还有什么好说的。
爱深卖切,就像面对自然之变──雨之酸、森林与江河之死,诗人究竟有何
感触?如何用诗来表现?草叶七辑中,第二辑有李笙〈黑河〉、晨露〈哀歌〉、
蓝波〈黑死河〉、万川〈所以河死〉;第四辑有田风〈森林之死〉、蓝波〈他在
浮轿上浏览一镇的欢腾〉;第五辑有田风〈那场雨是酸的〉;第六辑有林离〈水
之劫〉、万川〈鱼〉、田风〈河死〉、雁程〈水如此说〉;第七辑有蓝波〈钓一
江泥流〉、莫荣发〈我从拉让江畔的雨中走来〉。从诗类上来说,凡此皆属自然
写作的范畴,从人与自然的关系出发,对于自然生态遭受人为破坏的现象,表示
痛心,有所批判。稽之现实,最大的问题是肆无忌惮地砍伐森林树木,导致整条
拉让江水污浊不堪,森林之死、河死皆直指环境变貌,蓝波的〈黑死河〉写的就
是林漫岸河及其母江拉让江,他以女体喻河,从原生的「洁白丰满」到被强暴、
被占有,终至「渐渐窒息」、「开始死亡」,具体彰显江河黑死的过程。蓝波在
一首〈泣诉〉诗中把雨林、大地、河川的子民的过去与现在做了对比,「河已流
成一条泥浆」堪称形象贴切,正似他在另一首诗〈钓一江泥流〉中所叙,「河无
声在哭泣」、「一江混浊不归路」,在泥流中,「鱼虾已窒息」。是的,当河已
宣告死亡,「游鱼翻白要绝迹/水虾生存更无望」(田风〈河死〉),就像万川
笔下的「鱼」:
关于河流污染
我并没抗议什么
这伟大的课题
只有伟大的人类始能解决的
浮出水面
不断的张合张合张合着无舌的嘴
我,不是示威
是透气
第一人称「我」是鱼,因河流污染而致使鱼浮出水面,「无舌的嘴」之不断张
合,最终是要「透气」,其实这时离死亡已近,等到浮尸河上,能瞑目吗?
5 我们在重洋之外倾听拉让江畔的「雨声/自上游一路怒吼而来」(莫荣发
〈我从拉让江的雨中走来〉),真的可以感觉得到诗巫草叶诗人群浓厚的乡土
之爱,属于诗巫,也合当是砂拉越的资产。从远距看来,这些诗叙写了砂拉
越,长屋和石洞的景况特具地域性,风子有〈长屋的哀伤〉(第六辑),蓝波
有〈尼亚石洞探足〉(第五辑),前者因一种特殊的人文现象而起,后首是面
对自然的感触。长屋的哀伤涉及当地原住民族的困境,「这个世界/一股欲望
膨胀在无奈中/逐渐侵蚀自然/我们无法呼吸纯朴/未来将否定过去」,此外
也无可避免要触及河之浑浊,彷佛那正是风之所以「乾瘪」、尘土之所以「饥
饿」的根源。而当诗人走向尼亚石洞,似乎也在翻阅历史,「树」如何变成
「桥」,「沟」如何成「溪」成「河」,而更重要的是,原是生机盎然的钟乳
与燕,已「死」已「绝」,「残缺」、「落寞」、「空荡」的感觉,就只能寄
托在那偶然捡拾起的「一角残破瓷片」了。
自然与人文经常这样的交融,前引蓝波的〈泣诉〉是在参观环保展览时看
到一老者为访客吟唱所触发,荒峦丛林、宽广大地以及河溪的扭曲变形,造成
了这一代的巨大苦难。这首诗的「我们」,显然是砂拉越的原住民族,在「河
川」的部分有筑水坝一节,其中透显出的忧虑,和雁程〈水如此说〉(第六
辑)的末尾所提的「计划中的巴贡水坝」一样,和近年来大陆长江山峡筑水
坝,台湾高美雄建美浓水库引发的议题相通,对此,不只是生命财产受到的威
胁,预言毁灭发生,进一步也思虑文化问题,蓝波这样写着:
哦 有一堵高大的墙
将要坝住我们的河川
大水要来淹盖
十多个聚落
淹没祖地
淹去长屋
移不走祖先遗骨
我们没有记载的史诗
不曾被肯定的原始文化
竟要陪葬在水底
夭逝
诗人的这种关怀超越族群,具有普世性,值得敬佩。大体来说,诗从自然
而人文,紧扣那内在的关系。而如果是从人文做主诉求,当然也脱离不了那
「天幕」,风子近两百行长诗〈苍茫暮色的血祭〉正是如此,这个令人惊心动
魄的血祭,是真正的「原始文化」,诗人说那「传统习俗是祖先的颜面」,以
「迷迷糊糊」为之定性,最后则以「血腥」如何「清洗」?「创痕」如何「细
细包扎/爱抚」作结,表示他重祭礼原始的意旨──「希望」,但对于「迷
信」的部分则给予一定程度的指责。
6 以诗巫为活动中心的草叶诗人群之所关心当然不只上述,譬如第三辑《花
雨》中至少就有三首和波斯湾战争有关,(逸尘〈岁月何其荒凉〉、桑木〈另
一种形式的战争〉、志向〈夜,太漫长〉);梦扬的〈围墙〉(第二辑)写柏
林围墙之崩塌;李笙的〈卡拉OK〉(第四辑)、万川的〈都市畸形图. 上班
族悲情〉(第五辑)堪称都市的浮世绘,描写上班族的生活之点滴。其他一般
性的生活感悟之作也有一些,读来颇有亲切之感。
本文以诗巫中华文艺社常年文学奖作品集为考察对象,探讨诗巫当代华文
新诗,结论是当地诗人非常努力地扮演历史思考者及社会观察者的角色,已开
创出一个颇为丰美的新诗资产,值得珍惜,宜在这样的基础上大步迈进,我个
人将持续观察下去。(二○○○年三月十六日于台北)
#附注
1.房汉佳《砂拉越拉让江流域发展史》,(马来西亚诗巫民众会堂民族文化遗
产委员会,一九九六),页一一七。
2.同上,页三六二。
3.砂拉越诗巫省华人社团联合会在一九九七年曾出版《诗巫道路指南》,介
绍诗巫市部分有〈砂拉越州各县区人口统计表〉,其中有一九九一年的
正式统计及一九九七年的非正式统计。另亦参考房汉佳前揭书,页三六二。
4.《文艺风》第五期有「敬告读者」:「克风诗集《笑的早晨》,共收入诗歌卅
首,……本书已经出版。」惜乎未见。
5.两本旧体诗选是《春草集》(一九八八)、《心灵风雨》(一九九五),四本
新诗集是蓝波诗集《蝶变》(一九九二),晨露、万川、雁程合著《拉让江。
梦一般轻盈》(一九九三),李笙诗集《人类游戏模拟》(一九九三),万川
诗集《鱼在言外》(一九九七)。
6.各届评审名单如下:
第一届:黄生光、田农(以上散文);田思、徐策(以上新诗)
第二届:黄少白、雷光中(以上诗巫);田思、融融(以上古晋);槐华(新
加坡)
第三届:田思、梁放、陈蝶(以上古晋);槐华(新加坡)
第四届:田思、梁放、陈蝶、黄泽荣(以上古晋);孙春富、房年胜、蔡
增聪(以上诗巫)、槐华(新加坡)
第五届:田思、陈蝶、林国水(以上古晋);蔡增聪(诗巫);槐华(新加
坡)
第六届:田思、陈蝶、林国水(以上古晋);李笙(美里);黄国宝、蔡增
聪(以上诗巫)
第七届:田思、林武聪、林离(以上古晋);李笙(美里);蔡增聪、黄国
宝(以上诗巫)
7.蓝波、李笙、万川诗集已见注五,雁程有诗集《向日葵的呓语》(砂劳越
华文作家协会,一九九六)。
8.晨露散文集《荒野里的璀璨》(美里笔会,一九九八),合著诗集见注五。
9.黑岩小说集《荒山月冷》(诗巫中华文艺社,一九九四)。
10.参考邓伦奇等着《回望人联三十年》(古晋,一九八九)、黄建淳《砂拉
越华人史研究》(台北,东大图书公司,一九九九)及房汉佳前揭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