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頭書 石雨

~ 寫在母親節感言

我们小时候没有床头書，更沒有 bed time story,睌上如果不能入眠就听到母親的嚇唬：虎姑婆要捉不睡的孩子，想像中的虎姑婆，人身虎頭穿著古老裙子，恐怖極了•所以小時候多盼望在臨睡前，在溫暖燈光下，媽媽唱著兒歌，在床頭上讀著童話故事，讓我入夢•只是媽媽有做不完的家務事，到了深夜還在忙著，小時那知母親為了兒女幾時辛苦幾時忙•小時候也從收音機上學會唱＂媽媽好＂、＂天下媽媽是一樣的＂等歌曲•成長中的反逆年紀，老夫子在講台上要我們孝順父母、要感激養育之思，都被譏諷為古老封建思想，那時我們仰慕歷史上的＂五四時代＂，北京青年火燒趙家樓，打倒孔家店的時刻，反是忠孝仁愛思維都引發巨大的反彈，氣憤了老夫子，罵我們朽木不可雕也，同時咒語中還包括了＂養子方知父母恩＂•那年中學畢業，在窮不窮教育下，父親向親友借款，供給我們出國深造，離家前夕，父親與友人喝了幾杯，提早睡了，只有母親還在微弱燈下，補補貼貼，七八交待國外天氣冷，記得自己照顧身子，讓我想及＂慈母手中綫、臨行密密縫、意恐遲遲帰、誰言寸草心、報得三春揮＂•本來學成帰來，帰宗耀祖，誰知家中傳來惡訊，父母先後逝世，大兄落戶異國，我回到了老家，一切都變了樣，只見雙親墳墓，無奈因路途遙遠無法回家奔喪則成了我終生的遺憾，無法報答親人的思情，這時令我想及老夫子在台上講課的神情，那時我們還活在年少不知愁的歲月•光陰似箭，日月如梭，人生似浮雲，世間一切好似上蒼安排•往事只能回味，依稀記得三更半夜躲在被褥以手電筒看禁書，那時對小孩而言，男生不可讀三國，女生不准讀西廂，我們卻通過朋友傳遞找到上述書籍，偷偷看，享盡夜半讀禁書的楽趣，後來不知怎樣走漏風聲，引來父親的籐條待侯，母親為此還跟＂嚴父＂吵了一頓，事後父親在感嘆慈母多敗兒也•在我印象中，母親一向逆來受順舊式女性，出嫁前外祖父也請私塾在家授教，也懂得詩禮、相夫教子，只是那次為了愛兒心切，不惜頂撞父親，如今想之，情節有點類似紅樓夢中，賈寶玉被打，姥姥出面興師問罪那一段•有時為了愛，女性也會顯示母愛的本能，母親就是一例子，只是現在的孩子床頭上不但沒有床頭書，現代母親也再不講童話故事，小孩也能自救在書展中尋找自己最愛，要不上網尋另類虛擬世界，母親在隔天早晨總是呼喊太陽曬屁股了，還不起床上學•••事後母親上班去，孩子坐校車。

10•05•2012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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